錢學森（1911.12.11—2009.10.31）
【讀書者說】
信仰是一種精神力量，可以引領(lǐng)一個人成長，支撐一個人發(fā)展。信仰，對于普通人重要，對于科學家就更為重要。科學家選擇什么樣的信仰，對于一個國家的重要意義，更是不言而喻。
《兩個身份 一個信仰——錢學森的選擇與成長》（以下簡稱《兩個身份 一個信仰》）一書以人民科學家錢學森信仰的形成過程為綱，在錢學森的四個人生階段中捕捉他不同階段的思想認識和價值追求，還原在家庭教育、學校教育、社會實踐的共同影響和作用下，錢學森的信仰形成過程。
家庭是孩子的第一個課堂，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。錢學森曾說：“我的第一位老師是我父親。”錢學森的父親錢家治是一位教育專家，立志“興教救國”。他不僅重視孩子的基礎(chǔ)教育、多學科教育和國際教育，而且尤為重視錢學森的愛國主義教育。
錢學森很小的時候，父親就經(jīng)常給他講家訓和祖輩的故事。在父親的影響下，錢學森從小就懷有家國情懷，立志學習知識，貢獻社會。目睹列強欺壓積貧積弱的中國，念小學時的錢學森就知道“不能當亡國奴”。1929年考入交大，他選擇攻讀鐵道機械專業(yè)，也是為了“鐵路救國”。
按照父親的教導，錢學森人生中每個階段的專業(yè)選擇、方向選擇都是為了積累知識，報效祖國。錢學森留學海外后，父親則通過書信與錢學森保持溝通。當收到錢學森希望繼續(xù)讀博士的家信后，錢家治復函錢學森說：“重理論而輕實際，多議論而乏行動，是中國積弱不振的一大原因。國家已到禍燃眉睫的重要關(guān)頭，望兒以國家需要為念，在航空工程上深造鉆研，而不宜見異思遷。”其間錢學森的岳父岳母蔣百里夫婦到美國舊金山看望錢學森，并對他轉(zhuǎn)向航空理論研究的決定給予鼓勵和支持。蔣百里回國后見到錢家治說：“學森的轉(zhuǎn)向是對的，你的想法卻落伍了。”最終，蔣百里說服了錢家治支持兒子的選擇。
進入校園之后，錢學森的大部分時間在學校度過，他的價值觀開始受到師長、同學和書籍的影響。
錢學森曾記錄下人生不同階段17位對他影響特別大的老師的名字。例如，錢學森多次撰文談到董老師。他說：“我們班上，給同學們印象最深的是教語文的董魯安老師。董老師實際上把這個課變成了思想政治教育課。”此后，錢學森在入黨自傳中也寫道：“他在我們高中課里，常常用較長的時間討論時事，表示厭惡北洋軍閥政府，憧憬當時國民革命軍的北上；他教導我對舊社會的深切不滿，對魯迅先生的欽佩，也使我了解祖國要富強就非建立新政權(quán)不可。”
在進步老師們的影響下，錢學森在北京師大附中求學時就深知學習報國，“那個時候，我們大家都感覺到有一個民族和國家是生存下去還是滅亡的大問題。這個問題，像一塊沉重的大石頭，它不僅壓在老師們的心上，也壓在所有學生們的心頭。在這種氣氛下，同學們努力學習，寒窗發(fā)奮，就是為了振興中華！”
進步書籍對錢學森的成長幫助同樣很大。錢學森在交大讀書期間因病休學，其間，讀了很多科學社會主義的書。他在入黨自傳中寫道：“1930年暑假后因為我當時害了傷寒病，在杭州家里病臥一月余，體弱不能上學，在家休學一年。這一年是我思想上有很大轉(zhuǎn)變的一年；我在這一年里第一次接觸到科學的社會主義思潮，在我腦筋里樹立了對共產(chǎn)主義的信念，資本主義一定要滅亡。”
“科學技術(shù)救國”的信念一直深埋在錢學森心底，懷著這樣的執(zhí)念，他赴美留學，希望有一天學成歸來，報效祖國。
在美求學、工作期間，錢學森像海綿一樣，努力吸收各個領(lǐng)域有用的知識。
回憶起讀博士期間的經(jīng)歷，錢學森說：“我本來是航空系的研究生，我的老師鼓勵我學習各種有用的知識。”他選修了很多專業(yè)之外的課程，如微分幾何、復變函數(shù)論、量子力學、廣義相對論、統(tǒng)計力學等。此外，他還常去旁聽其他學科的大師課程。錢學森說：“我到物理系去聽課，講的是物理學的前沿，原子、原子核理論、核技術(shù)，連原子彈都提到了。”他甚至還去旁聽生物系、化學系權(quán)威專家的課程。
博士畢業(yè)后的錢學森面臨繼續(xù)留在美國搞研究，還是到清華大學任教的艱難選擇。導師馮·卡門多次致信清華大學，對錢學森進行挽留，認為“讓錢學森在回中國前在航空工程學和航空科學等不同領(lǐng)域從事研究，這不僅是為了錢學森的利益，也是為了中國的利益”。錢學森后來在入黨自傳中回憶道：“這時在我思想中的問題是回國參加抗日戰(zhàn)爭呢，還是留在美國繼續(xù)在力學方面做研究。一方面由于我對國民黨政府沒有信心；另一方面由于馮·卡門的勸告，說在美國做科學研究也能加強反法西斯的力量，我就留下來了，做加州理工學院航空系的研究員。”
在美工作期間，錢學森擔任噴氣推進實驗室首位主任，后又參加美國國防部陸軍航空兵科學咨詢團的工作，隨團赴歐洲考察，撰寫科研調(diào)查報告，后冠名為“戈達德”教授，就任古根海姆噴氣推進中心主任。這些工作經(jīng)歷使錢學森有了全球視野和戰(zhàn)略眼光。
1947年，35歲的錢學森已經(jīng)成為全美知名的航空和火箭專家，同時，對原子彈和核動力推進等也有深入的研究。他是麻省理工學院第一位中國籍教授，也是最年輕的正教授和在副教授職位上任期最短的一位。
錢學森在美學習和工作期間積累的廣博知識和全球戰(zhàn)略視野，為他成為戰(zhàn)略科學家奠定了知識基礎(chǔ)。
回國后，錢學森感受到了來自黨和國家領(lǐng)導人的禮遇和信任。毛主席親自接見錢學森，周總理專門囑托聶榮臻元帥說：“錢學森是愛國的，要在政治上關(guān)心他，工作上支持他，生活上照顧他。這不僅是對錢學森個人的關(guān)懷，而且也表達了黨和國家對所有戰(zhàn)斗在航天戰(zhàn)線上的專家們的信任和支持。”在黨和國家領(lǐng)導人的關(guān)心和領(lǐng)導下，錢學森全身心地投入中國的導彈、航空和航天事業(yè)。在新中國的建設(shè)過程中，錢學森更加堅定了他的馬克思主義信念和共產(chǎn)主義信仰。
錢學森曾說：“中國在那樣一個工業(yè)、技術(shù)都很薄弱的情況下搞‘兩彈’，沒有社會主義制度是不行的，那就是黨中央、毛主席一聲號令，沒二話，我們就干。”“黨把全國的力量都動員起來了。事實證明，只要充分發(fā)揮中國人的聰明才智，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。”1959年，錢學森實現(xiàn)夙愿，光榮地加入中國共產(chǎn)黨。
“不能當亡國奴”“我們努力學習，為了振興中華”“學習救國的本領(lǐng)”，這些樸素的愛國主義情懷是錢學森努力學習知識的原動力；“科學技術(shù)救國”“我打算盡我最大的努力幫助中國人民建設(shè)自己的國家，以便他們能夠過上有尊嚴的幸福生活”，這是錢學森拼搏向上的持續(xù)動力；“我不稀罕那些外國榮譽頭銜。如果中國人民說我錢學森為國家、為民族做了點事，那就是最高的獎賞”，這是錢學森奮斗終身的終極目標。錢學森用一生的奮斗，詮釋了“人民科學家”和“共產(chǎn)黨員”兩個身份，最終在對馬克思主義的崇高信仰、對共產(chǎn)主義的堅定信念中實現(xiàn)了兩者的高度統(tǒng)一。
作者：吳雪梅
來源：《光明日報》2022年11月24日第11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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